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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屋里的阿姨:一场午后的灰色对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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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屋里的泪:一场午后的灰色对谈

下午,钛杯店的玻璃屋里安静得像往常,阳光斜斜洒进来,照得桌子前的道路和行人影影绰绰。我坐着,随手翻几页书,正发呆。一位阿姨进来,我起初还以为是老奶奶,满脸皱纹,像岁月刻下的苦字,后来才知道是岁月和苦难把她压得太老。她问了个杯子的价格,我报了数字,她眉头一皱,犹豫半天,说买不起,然后不自觉的聊起她的往事。我没催她走,反正也没啥事,就静静听着,观察这个“人类样本”。

她眼眶湿了,泪水在眼角打转,声音低低的,像在自言自语。她说她小时候太懂事,懂事得太早。8 岁那年,她主动跟她妈说要帮忙做饭洗衣服。她妈问她:“你行吗?”她说行,真的学着做了。年幼的她哪知道,命运就这么转了方向,手泡在冷水里,日复一日,后来落下了风湿。她絮絮叨叨讲着,我没插话,时间拖得有点长,可她那么惨,我也不好意思打断。

她一个人在家,没电视,没热水器,连手机还是老年机,智能的玩意儿她没碰过。她讲得久,语气里全是苦,像在翻一本旧账本。我看着她,五官端正,尽管皱纹爬满脸,可年轻时一定不缺人追。我有点不解,这辈子活那么长,怎么没遇到一个合适的人。她苦笑,说家里人给她介绍过对象,她不喜欢就都拒了。到现在也没找到喜欢的,有时候想想,或许相处久了能爱上呢。她认识一个人,结婚时没啥感情,后来也慢慢过日子了。有人想给她介绍老伴,她还是摇头,说一个人挺好。我没接话,不知道该怎么安慰。

她抬头看我:“姑娘,你以后会遇到彼此相爱、合适结婚的人。”我笑笑,摇头:“我不会结婚。”她愣了,问为啥。我说:“婚姻对女人没啥好处。”她没反驳,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,像懂又像不懂。

她又聊起年轻时,语气满是悔恨,眼泪止不住往下掉,她边说边擦。她说那时有太多理想,想当兵,做女兵,多意气风发。那会儿身子骨还硬朗,不像后来体弱多病。我好奇问她那时的理想是啥,她说是当兵,声音里带着点光,又很快暗下去。她后悔没往外跑,没多闯一闯。我听着,不停瞄时间,负能量像潮水涌过来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人间疾苦啊,她家重男轻女,她清高又循规蹈矩,从小做乖女孩,就注定被这社会嚼碎。

她家世不算差,谈吐文雅,勤劳善良,可晚年这么凄凉。是什么选择让她走到这一步?我看着她展示的人生,像看一幅褪色的画,心底泛起悲凉,连带着对自己信心都晃了晃。我的未来,能比她好到哪去?现实赤裸裸摊开,阳光明媚,我却感到苦涩冰冷。阿姨的课题是她的课题,可我听着听着,自己也 emo 了。最近我太容易这样,可能是因为一直没运动,情绪像干柴,一点就着。她讲到后面想起打听我,我敷衍几句,心想她还是太笨拙,不像别的长辈精明。她聊得差不多了,我终于说:“这边有点忙。”她意会到,临走前一直夸我人好善良,不势利眼。我心里长叹,这最没用,我得改,她的人生像警告,告诉我善良和勤劳不一定有回报。

这场对话耗了我太多能量,足足一个多小时,浪费得让我有点烦。她的泪水,她的悔恨,像重锤砸过来,我胸口闷得慌。可她走后,我反倒静下来了。负能量压顶,我翻开书,找点心安。最近没运动,情绪像脱轨的车,容易被这种事拽进坑里。每逢这种低点,书是解药,我不能自暴自弃。她的人生不是我的,我得拽着自己爬出来。

她的话在我脑子里转。懂事太早,风湿缠身,孤独终老,后悔没闯。我看着马路车水马龙,路边放学的少年朝气蓬勃,阳光还是那么亮。可我好想拥有那种自由,不被过去和未来束缚的自由。她后悔没跑出去,我呢?我不想几十年后,坐在某张桌子前,泪水打湿眼眶,讲给谁听“我要是当年多闯一闯就好了”。她清高循规蹈矩,被社会吃掉,我得撕开一条路,别让自己悔恨满身。

阿姨的课题是她的课题,我得提醒自己别陷进去。8 岁洗衣服的她不知道会得风湿,23 岁的我呢?我知道浪费时间是毒,得改。运动得捡起来,不能让情绪老这么容易崩。我不想活在过去她的影子,或未来我的恐惧里。阳光洒在桌上,我翻开书,手边是空白的笔记本。她留在下午的泪水,我得留在当下的决心。